對於方前輩這個稱呼, 方鶴抵死不認，尤其還是在這樣緊繃的氣氛下。

因此，方鶴壓低了嗓音，在謝靈臺的耳邊低聲說道：“方前輩是誰, 徒弟你怕是認錯人了吧？莫非方前輩是你的哪個相好的？”

方鶴的聲音本來就比較溫柔, 尤其低聲吟誦著課文詩章的時候，都能讓人沈醉期間、怦然心動。此刻, 他特意低沈著嗓音, 更如同三月的春風, 將無邊的春色浸潤到這溫潤的嗓音中。

謝靈臺能夠聞到熟悉的藥草香在他身周輕輕蕩開。他們倆的相隔的距離極近，近到謝靈臺可以感覺到身後的人因輕笑而上下起伏的胸膛。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，輕聲應了一聲：“是。”

方鶴：“是什麽是？”

他笑了有一會兒了，早就忘記之前問了什麽。他直接進入正題, 將早就準備好的那本教材拍到謝靈臺的懷裏, 低聲說道：

“這個，好好看，好好背, 隨時隨地抽查。抽不出, 默寫一百遍。”

謝靈臺低頭，便看到懷中多了一本冰藍色的書本。他伸出手, 指尖剛剛觸碰到這冰藍色的書本, 便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冷意席卷而來, 剎那間，他的指尖上便多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。

這冰……

謝靈臺的動作微微一頓, 他立刻反應了過來，這書封上溢散出來的極致冰寒，竟然比他現在的劍芒更為純粹。他閉上眼，手指輕輕搭在書封上，經脈間的極致劍芒，同書封中散發出來的冰寒之力，不斷交鋒相融，最後竟然連這空氣，都帶了幾分寒意。

方鶴早就退後了幾步，站在了一旁，冰冷的寒氣不斷從謝靈臺的腳下蔓延開來，原本那些幹涸的沙漠，在這一刻竟然被皚皚的白雪所覆蓋。

僅僅十息左右的時間，天地間便化作了一片白色。

謝靈臺的周邊，是被晶瑩的冰雪雕刻而成的山河景象。這沙漠中的海市蜃樓，在這一刻被冰雪渲染，房屋的棱角都在光下折射著五彩的光芒。

在這一刻，天地寂靜。

潛行在沙漠中的各色天驕，都不由紛紛停住了腳步。他們的目光向上微擡，便看到一片一片細小的雪花，從空中降落，最後緩緩地落在了他們的肩頭。

“下雪了？”樓淺伸出手，接著從半空中掉落的雪花，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。

這怎麽可能！

這可是極靈秘境的沙漠！

沙漠最為幹燥，甚至到了午時，因為太陽的炙烤，溫度上升到極致，儼然就像一座熔爐。即便是她，行走在沙漠中時，也會避免最熱的時候。

可偏偏現在，一朵朵雪花從天而降，以強硬的手段，將這片茫茫沙漠中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。在這一瞬間，空氣都變得濕冷起來。

而樓淺的目光也逐漸淡了下來。

她在這冰天雪地中，竟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。一種猜測隱隱浮現在她的心頭，她四下望去，最後朝著東邊望了過去。

與此同時，也立刻有天驕反應了過來。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，凝神朝著東方望了過去。那裏，巨大的靈氣上下翻湧著，形成一道道猛烈的波動。

“這動靜……會不會是珍寶出世！”

“極有可能！”

“看起來，有不錯的靈珍啊！”

“你們看地下！”

在眾人的腳下，一只只毒蠍從沙漠中鉆了出來，它們的尾部毫不猶豫地破開覆蓋在沙子上的冰層，向外鉆出。

除此之外，從一些枯黃的植被下，還鉆出一條條身形醜陋的蛇。這些蛇像是不適應這寒冷的天氣一般，爬行的速度極為緩慢。但是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，這群蛇每爬行一步，身上的表皮就會變化一次，沒過多久，同沙漠一般的枯黃色微微淡了下去，隨後變成了白色。白色的蛇爬行在這雪白的雪地冰塊上，朝著眾人的方向襲來。

“群獸暴動！”

“快走快走！不要糾纏！”

“啊！”

不少人開始慌亂了起來，不停躲避著這群突然聚集在一起的兇獸群。這些兇獸群每一只都能跟煉氣八九層的修士相比，此刻聚集在一起，論威勢，竟然不比金丹一層的差。在這個時候，這些兇獸群浩浩蕩蕩地朝著這些年輕的修士席卷而來。

下一刻便可以看到鮮紅的、火熱的血液噴灑在冰面上，隨後一層一層的浸了下去。那雪白的冰面，在這一刻，竟然變成了淡淡的粉色。

而一些在天驕榜上有名的天驕，此刻極為默契地動身，朝著東邊靈氣鼎盛之快速飛去。

“有人來了。”方鶴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的。他的靈識向外擴散，很快看到烏壓壓的一群人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。

方鶴瞥了一眼謝靈臺，謝靈臺周圍的靈氣濃郁，幻化成霧狀。縹緲的霧氣上下漂浮，白色的衣袍被風吹拂，向外飄動。謝靈臺冰冷而又精致的眉眼，在朦朧的霧氣下若隱若現。在這一刻，竟恍若謫仙一般。

樓淺是第一個到達這片靈氣濃郁之地的。當她看到謝靈臺的時候，不由放慢了腳步，面上流露出幾分“果然如此”的意味。她之前就覺得，這冰寒來得巧妙，縈繞在這上面的氣息，她也覺得有幾分熟悉。如今，放眼這四大域中的所有天驕，唯有謝靈臺一人，能造成這番威勢。

雪花慢悠悠地從空中落下，降落在她深邃的鎖骨上。樓淺半仰著頭，眼神中閃過一道深思。在她身後，陸續有天驕趕來，他們同樓淺一樣，看到了坐在靈氣正中央的謝靈臺，一時之間，他們百感交織。

就在之前，他們受了方鶴的指點，得知自己的體質，瞬間倍感自信。他們在那個時候，甚至覺得，只要自己著力開發體質，定然能一日千裏。

尤其是，他們看到往日裏一騎絕塵的謝靈臺並沒有受到方鶴的指點後，原本湧蕩在心頭的野心再一步擴大。

那一刻，他們甚至還覺得，他們可以一躍而上，超過謝靈臺，成為新的天驕榜第一！

然而，眼下，當看到這樣的場景後，他們心中又有些不確定了。只不過過了幾個時辰，謝靈臺的劍芒又凝實了不少，想來過不了多久，就會進階成為劍氣了。

這個念頭，剛在他們心頭閃過。下一秒，謝靈臺冰冷的劍芒便沖天而起，周圍的靈氣在他起身的那一刻，全都凝聚在他的劍尖。

劍尖隱隱呈現出淡淡的冰藍色，隨後這抹冰藍色越來越深、也越來越明顯。當劍尖逐步呈現出深藍色後，人們便感覺到熟悉的燥熱在這時又重新籠罩在他們的身上。他們不由低頭向下望去，便看到他們腳下的冰霜在這時緩緩消散，最後又重新顯現出枯色。

濃郁的靈氣聚集在一起，最後形成一道氣流，流入謝靈臺的劍尖中。

謝靈臺微微揚劍，下一刻，一道亮光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。原本游蕩在劍尖的劍芒，在出劍的那一刻，被無邊的冰雪覆蓋，變化成了劍氣。

極致劍氣，一出鞘，方圓幾百裏，便化作冰雪。

那些原本匍匐在沙漠中的兇獸，在劍光閃現的那一刻，都支撐不住，身體四下崩散開來。而周圍的空氣，在這一刻，都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，一道道裂縫在他周邊擴散開來。下一刻，這裂縫越來越大。

“不好！這秘境要崩潰了！”樓淺高聲呼喊了一聲。與此同時，她身上所有的靈力都流淌起來，覆蓋在身上，以抵禦外界暴動的靈氣。

她的眼睛此刻緊緊地鎖定在謝靈臺的身上。樓淺怎麽也沒有想到，這極靈秘境，竟然因為謝靈臺的一劍，崩潰了！

謝靈臺擡頭，望著周圍四散的裂縫，毫不猶豫，又狠狠地揮出了一劍。劍氣橫縱，本就不牢固的秘境，在這一刻，終於堅持不住，四下崩散了開來！

在沼澤、巖漿以及雪山的天驕修士們，此刻看著周圍不斷消減的靈氣，臉上的神情一斂。他們微微皺眉，看向四處。

周圍的地帶在這一刻，逐漸被黑色的裂縫所撕扯，慢慢變成碎片，消散在空中。

“這是怎麽一回事？”一些天驕，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遠方走去，躲過被裂縫撕扯的地段，最終聚集在一起。

“按道理來說，極靈秘境應該會停留一個月的時間，怎麽會突然崩壞成這個樣子！”

“不知道。”一名天驕抹了抹自己嘴邊的血液，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。他剛剛差點被那黑色的裂縫給撕扯出，僥幸逃脫，但即便如此，也傷得極重。他緩慢服下一顆丹藥，低聲說道，“但現在，四枚珍果都被謝靈臺所得，若是能早點離開，也算不錯。”

“沒錯。我還想跟我的爹娘炫耀炫耀，我的特殊體質呢！”

“這次多虧了方鶴。不然我們怕是會白走一趟。”

眾人竊竊私語起來。他們默默地看著周圍的花草樹木不斷被裂縫所吞噬，最後幻化成了一片虛無。他們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，下一秒，便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靈氣變弱。

他們又回來了！

剛剛踏進北域，眾人便被符篆所包圍了。這些符篆，大多是來自宗門宗主和長老的。而符篆的內容，像是商量好的一般，都是來詢問他們獲得了什麽機緣！

所有關註天驕榜排行的人，都瘋了！

他們看到從不會有巨大變化的天驕榜排行，在這短短的幾天內，不斷上下變化。先是王路從一千零五十的位置，向上跳動了一千多名，位列三十七。再是不斷有人，從下往上，橫穿無數天驕，成為四大域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！

這一切都不算什麽。

最重要的是，排行前十的天驕們的排名，都產生了極大的變動。除了謝靈臺之外，每個人的位置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。而在這十個人中，有一個人的排名，真的從天上掉落到了地上。

那個人，不是別人，正是吳橫。

不少人從自己長輩的符篆中，了解到了吳橫現在的排名，一時之間，同情、嘲笑、不屑的眼神，盡數落在了吳橫的身上。

而吳橫，也接收到了自家宗門的符篆。從往常一味誇讚的話語不同的是，這次，宗門和長老們讀他極為失望，甚至語氣之中還帶著隱隱的責備。

吳橫將手中的符篆牢牢地攥緊，最後大叫了一聲，將它牢牢地摔在了地上。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這枚符篆，胸膛上下起伏著，像是包含著無窮的怒意。而在這個時候，一只腳，輕柔而又緩慢地踩踏在了這枚符篆上。

吳橫微微一頓，他的目光向上輕擡，便看到王路得意的臉龐。他像是不好意思一般，將腳下的符篆給撿了起來，拍了拍上面的灰塵，伸手遞到了吳橫的面前，輕聲細語地說道：

“吳天驕，什麽事讓你如此憤怒呢？”

說完這句話之後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麽，輕笑道：“我突然想起來了，吳天驕好像已經不是天驕榜第二了。現在，你的排名是第九十九名。差一點，就要出一百了。”

王路將這符篆丟到了吳橫的懷裏，眉眼微揚，冷聲說道：“所以，吳橫，方老師有一句話說對了，就這樣的你，怎麽配得上天驕二字。”

吳橫的雙手微顫，他現在，心中已經沒有任何嫉恨和反抗的想法了，就連那恃才傲物的底氣，在這時，都不覆存在。那個方鶴，他說到做到，只是簡簡單單地指點他人一句，便能讓他人突飛猛進。

這是何等高深的見解！這是何等豐富的學識！

他無法想象，若是自己真惹惱了對方。那麽，他會不會一口氣，將這天驕榜上的三千天驕，全都指導一遍。那到時候，會有更多的人壓在他的頭上。

只不過……

吳橫的目光落在王路的身上，他雖然已經不是天驕榜第二了，但也不是任憑王路侮辱的。因此，他毫不猶豫地甩鞭，朝著王路襲去。

他要讓別人知道，即便他已經不再是天驕榜第二了，他也不是能夠任這種雜碎螻蟻侮辱的。

……

方鶴再次得知吳橫的消息，是在俞單的嘴中。

俞單狠狠地喝了一口茶，手舞足蹈地朝著方鶴說道：“我跟你說，吳橫在出來後，忍不住同王路打了一架。王路的天賦雖然在吳橫之上，實力也向上增長了不少。但嚴格說來，他的底蘊並沒有吳橫那樣豐富。到後來，打著打著，兩人都打出了真火氣，最後都下了狠手。”

方鶴撫摸著手上的茶盞，聽到這裏的時候，微微皺了皺眉，心中不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果然，下一秒，他便聽到俞單低聲說道：

“後來，這兩個人都隕落了。”

隕落，便代表著死亡。雖然每一次秘境，都會有天驕死亡。但這還是頭一次，出了秘境之後，兩個同一宗門的天驕死亡的。

俞單繼續說道：“他們宗門的宗主，聽到這個消息，一陣心痛。畢竟這一次，是兩名前百的天驕折損啊。因此，那個宗主派了幾名長老過來，將餘下的弟子快速地帶回。”

“沒有想到啊，一向囂張、蠻橫無理的天驕榜第二，吳橫居然就這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。”說到這裏，俞單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方鶴，見他皺眉後，不由低聲提醒道，“我可跟你說一聲啊，這吳橫的家世並不簡單。”

方鶴聞言，擡頭看了他一眼。

俞單朝著他低聲說道：“我聽說，這吳橫，同中央大陸的吳驕有關系。你得註意點兒。”

方鶴問道：“吳驕是誰？”

俞單低聲介紹道：“吳驕的名字，四大域很多人並不知曉，但是我卻因為家族的原因，聽說過一點。”

“中央大陸中，有四大家族，分別是吳家、何家、錢家以及俞家。吳家是四大家族中最鼎盛的存在。而吳驕，則是吳家這一屆的天驕！至於我……”俞單苦笑了一聲，低聲說道，“我是俞家的旁系弟子，早些年，便被逐了出來。”

方鶴聽到這句話，微微揚了揚眉，心中的疑惑也在這一瞬間解了開來。他就說，俞單這人不簡單。若是旁的宗門的弟子，光看這一劍宗的長老一眼，便害怕得兩股戰戰。

可偏偏俞單像是有恃無恐一般，同這些長老們熟稔地聊著家常，親密地就跟他們兒子一樣。敢情，也是從大家族中出來的，見過世面的。

至於中央大陸的情形……他確實不知曉。

中央大陸的四大院，是幾百年後，祖傳創立的四象學院的分院。因此這個時間段，中央大陸存在的並不是四大院。

但方鶴也沒有想到，居然是什麽四大家族！那吳橫竟然還跟那吳家扯上了關系。

俞單的神情滿是擔憂，他輕聲說道：“兄弟，如果我是你，我現在就收拾行李，往那深山老林中一躲，從此隱姓埋名，過了這波風頭再說。”

方鶴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，輕笑道：“為何？”

反正不管怎麽樣，天道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，會讓吳驕去針對謝靈臺。

俞單急了，剛想說話，便突然想到了什麽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。

他怎麽給忘了，眼前這個方鶴，是一個活了萬年的老怪物，自己在這瞎操什麽心呢！這怪，就怪方鶴長得根本就不像幾萬年老爺爺的樣子。

想到這裏，俞單毫不猶豫地便將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，轉頭給自己灌了一口茶。

吳橫作為天驕榜第二，他的死亡消息，像長了翅膀一樣，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。不過幾日的功夫，四大域便都知道了吳橫死亡的消息。與此同時，方鶴這個名字，便若隱若現，出現在有心人的耳中。

七日後，中央大陸，吳家。

一名長相俊朗的男子，正盤腿坐在蒲團之上。濃郁的靈氣在他身周不停晃蕩，然而在這個時候，這些靈氣陡然像是被什麽吸引一般，形成了一道道飆風，盡數收入到那名男子的丹田之中。就這麽短暫的幾息時間，男子的修為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增長了一段。

他睜開眼睛，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，隨後身形快速地從房屋中閃現，來到立於四大家族中的石碑旁，毫不留手地，朝前擊出一掌。

石碑之上，吳驕的名字從底部升起，不斷向上升騰，最終竄入了前十。到了這個時候，吳驕的名字向上攀爬的速度便慢了下來，到最後，金色的字體停留在第一名的位置。

吳驕微微勾起嘴唇，顯然對於這個成績極為滿意。在他的身後，吳家的其他弟子看到了眼前這一幕，眼神中不由充斥著幾分崇拜之情。

“吳驕果然不愧是我們吳家的天之驕子，就閉關了幾年的時間，實力便向上增長了這麽多！”

“是啊是啊，真想不通為什麽家主不讓我們在天驕榜上留名！導致世人皆知謝靈臺，卻不知道吳驕哥的名字。”

“哈哈哈，別說我們，其他三大家的家主也不是下了這個命令嗎！只不過……若是我們四大家族的弟子留名的話，那麽這天驕榜上還有其他宗門的位置嗎？”

“更何況，去第一重天的名額，此時牢牢地把控在我們四大家族人的手裏。那些四大域的弟子，怕是以為這裏就是整個修真界了！”

“簡直鼠目寸光……只是可惜，讓那吳家的旁系子弟掙足了風頭。”

說到這裏的時候，那名弟子擡頭向上一看，便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，失聲道：“那個吳橫呢，他的名字怎麽不見了！”

聽到這個喊叫聲，所有吳家弟子都不約而同地擡頭，看向天驕榜上，便看到這天驕榜上原本排行在第二的名字，此刻消失不見。不僅如此，天驕榜上其他人的排名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吳驕的目光在第二名的位置上停留了良久，繼而，他甩了甩衣袖，低聲罵道：“廢物！”

一個天驕榜第二突然從天驕榜上消失不見，只有一個理由，那就是死了。這樣想著，吳驕的目光上揚，視線便落在了謝靈臺的名字上。

毋庸置疑，能把第二殺死的，只有第一名。

“謝、靈、臺！”吳驕咬牙切齒地喊道，他的目光一凝，隨意地落在底下的一名弟子身上，冷聲說道，“同管事說一聲，這次同四大域的交換人選我已經確定了。”

“就拿吳成仙同那謝靈臺進行交換。”

聽到這句話，底下的那名弟子不由詫異地擡起頭來，說道：“那個廢材吳成仙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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